川师大杀人案受害者生母:学校欠我说法 芦家欠我公道

兰州晨报

川师大被害学生芦海清的母亲第一次对话媒体:犯罪嫌疑人被鉴定为抑郁症患者,呼吁为死者主持公道;

芦海清并非孤儿,也不是没人照顾才被大伯收养。二十多年的煎熬,原准备等儿子毕业成婚才告诉芦海清的故事,成了一个母亲永远的遗憾和苦痛……

川师大杀人案受害者生母:学校欠我说法 芦家欠我公道

张朝花和丈夫张永忠,翻看手机里儿子的照片,成了她唯一的安慰。 兰州晨报 图

事发:“你的儿子军军被人杀死了”

3月27日的傍晚有点阴郁。从蒙古滩打工回来,张朝花吃过婆婆做的晚饭,对丈夫张永忠说:“今天累了,早点睡,明天和老板说好要早早去干活。”

张朝花说的蒙古滩,属内蒙古管辖,一大片农田需要大量的务工人员。十多年了,居住在古浪县海子镇草原井的张朝花,一有时间就在这里打工。锄草、点种、抽天穗这些农活,很适合没上过一天学的她。

不到晚上9时,张朝花上炕睡了。张永忠有些爱怜但却无奈地叹口气,上炕熄了灯。他知道,自从自己办了那张卡之后,妻子恨不得每天都在里面存上一笔钱。

劳累了一天的张永忠很快鼾声如雷。然而,张朝花却失眠了。她感觉自己全身酸痛,极度疲劳,可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什么东西在抓挠”,她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什么也没想,但就是睡不着,烦躁得不行。”

张朝花所不知道的是,远隔千里的四川,正在发生一件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11点50分,正在宿舍玩电脑的川师大音乐学院大一学生芦海清被室友滕某叫到了旁边的学习室。

张朝花终于无法自制,“感觉自己的心被掏走了,胸腔里像被什么扯着疼”,恐惧和烦躁,迫使她推了推身边的丈夫:“永忠,你醒醒,你起来和我说说话,我难受死了……”

张永忠翻了个身,说:“这会我不想说话,累死了,你也早点睡吧……”

在张永忠的鼾声中,张朝花却愈发清醒了。“从没有过的事呀,劳动了一天,累得像一滩泥,但就是睡不着”,直到现在,张朝花都想不通,睡不着,却什么都没想、什么也不想,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急不可耐,却又无可奈何。

3月28日凌晨1点10分,在四川工作的芦海强接到四川师范大学工作人员的电话:芦海清出事了,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张朝花感觉“心里着了火”,她摸索着翻起身,喝了一杯水,上了炕,自己对自己念叨:“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

重新上炕后,还是睡不着,她几乎央求张永忠:“你醒来吧,陪我说说话,我睡不着,我难受死了。”张永忠呓语了一句,又沉沉睡了过去。

凌晨4点多,婆婆突然敲门,喊:“张朝花,张朝花,有人打电话找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睡着了,迷迷糊糊问谁在找我,莫非是天已经亮了吗?是有人要去蒙古滩干活吗?”张朝花边想边对婆婆说:“让他打我的电话呀?”

婆婆说:“我和你爹不会发短信,发了两次都发错了。”

电话终于打了进来,是芦海强的亲舅舅闫培华打来的,电话接通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儿子军军被人杀死了。”

张朝花倒吸一口凉气,脑子轰的一声,她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在电话中甩来第二句话:“你去不去?我们这会在景泰,准备去四川,你决定了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是早上8点的飞机。”

张朝花突然“像泥一样瘫在炕上”。

婚变:丈夫煤矿遇难,她改嫁后儿子由其伯父抚养

张朝花的娘家在古浪县新堡乡新堡子村。门前的新堡子沙河,是一条季节性河床。河的一边,属于内陆河水系,多为山区;河的另一边,属于黄河水系,地势相对平坦,土地肥沃。

“有女不嫁山里人”,这是当地的一种看法,但是张朝花的婚姻却由不得自己做主,父亲把她许配到了十多里外的山里——景泰县寺滩乡宽沟村元庄子组。1995年,她和芦清虎结婚。然而这次婚姻并不长久。山里的生活穷困,迫使芦清虎承包了一家煤巷,希望就此改变自己的生活。

1998年9月11日,张朝花的弟弟张朝瑚跟随姐夫芦清虎一起下煤窑。行至半途,张朝瑚感觉“胸闷,气短,呼吸困难”,他说:“姐夫,感觉不对头,再不敢往前走了。”

芦清虎说:“没事,我下来得多了,正常着呢。你不想走,就在这里等着我。”张朝瑚收步不前,看着姐夫头上的矿灯摇摇晃晃向前挪动,突然,他听到姐夫哎呦了一声,那团晃动的光点停止不动了。张朝瑚连喊几声没有回应,转身跑出煤巷喊人,然而,一切都迟了。

这一年,他们的孩子军军才2岁多。张朝花如雷击顶,当时就昏了过去,好不容易醒过来,但水米不进,整个人如呆了一样。

第三天,是埋葬芦清虎的日子。张朝花极力要求打开棺盖,她总觉得这不是真的,打开棺盖,说不定“他就会翻起身来”,可是开馆后,“他就像睡过去一样,一动不动”,千呼万唤没有回应,张朝花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责任编辑:林春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