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泉州九日山 感受古代隐者纯真情怀

泉州晚报

就像逛杭州西湖,总免不了要说起许仙与白娘子的传说一样。到了九日山,宰相姜公辅与诗人秦系这两位隐者的故事也屡被提及。许仙历尽千辛万苦与白娘子在西湖桥上悲情重逢,演绎了一段撕心裂肺、相聚又分离的情爱悲剧,给西湖增添了浪漫色彩和念想空间。而“姜秦双隐”则以他们笃真的友情,令人追思、难忘,乃至后世有太多的文人骚客赶至九日山,只为聆听双隐传说,悠然慨叹英风如存。今游九日山,听姜秦二人的故事,作一次心灵漫步,依然能感受古代高士隐者的纯真情怀。

名诗人低调 隐居九日山

秦系是会稽(今绍兴)人,约生于唐玄宗开元二十年(732年),卒于宪宗元和三年(808年),在世80余年,恰好经历了唐王朝由盛转衰的时代。据文献载,秦系住于若耶山下的耶溪旁,此溪便是传说中西施浣纱之所在。秦系年少时即有诗名,可惜赴举不第,心高气傲的他于是放下功名,开始漫行吴越,足迹遍布现今浙江大部分地区。因为秦系个性豪爽,许多文友都想跟随他出游,一时与游者有袁高、钱起、皎然、鲍防等诗客、名士。秦系更与刘长卿、韦应物结成莫逆之交,后来他们三人也都成了名闻天下的才俊。唐德宗建中初年(780年),秦系离开江浙,千里迢迢来到泉州南安九日山,见此山“峰峦映发”,心下欢喜,遂于西峰峰顶结庐筑室,过起了隐居生活。

秦系在九日山隐居之初,以穴石为砚,心无旁骛地为经书《老子》加注。这段栖隐生活可以用他的三首诗来形容,一为:“不逐时人后,终年独闭关。家中贫自乐,石上卧常闲。坠栗添新味,寒花带老颜。侍臣当献纳,那得到空山?”另一曰:“客在烟霞里,闲闲逐狎鸥。终年常祼足,连日半蓬头。带月乘渔舟,迎寒绽鹿裘。已于人事少,多被挂冠留。素业堆千卷,清风至一丘。苍黄倒藜杖,伛偻睹银钩。迹愧巢由隐,才非管乐俦。从来自多病,不是傲王侯。”再一曰:“荷衣半破带莓苔,笑向陶潜酒瓮开。纵醉还须上山去,白云哪肯下山来。”他时常在山前金溪带月乘舟,闲逐鸥鸟;或于山头向风长啸,松下鼓琴;或伛偻曲身于水边垂钓,自号东海钓客,过着悠然自在的生活。

姜秦二贤 留下不朽传奇

秦系在九日山注书写诗,但都不愿向外张扬,宋人邱葵甚至称他“成章匪摛藻,一字不出山”。不过,即便秦系再低调,但因为名气太大,依旧有老友寻踪而至。建中末(783年)薛播因事牵连被贬至泉州任刺史,当他打听到秦系隐居九日山,便时常上山拜会他,逢年过节更是馈送牲礼酒食等物。贞元八年,秦系隐居九日山12年后,宰相姜公辅被贬谪为泉州别驾来到九日山。他与秦系相见如故,二人饮酒赋诗,评史论文,投契无比。姜公辅当下就决定在九日山的东峰结庐居住下来,这样他就能和秦系朝晚共对,研诗挥墨。姜公辅寄居的东峰,便被称为“姜相峰”。现在游人上到山上,还可以见到北宋翰林学士、同安县书法家苏绅在山石上题刻的“姜相峰”三个斗大隶书。秦系居住的西峰,后人将之称为“高士峰”,用以纪念这位诗坛名宿,又在其旧居地建亭,取名“秦君亭”,今亭犹在。有了挚友秦系为伴,姜公辅从此再也没有离开九日山。山居生活虽则清简,养着的却是不平凡的心。姜秦二人每日对峰相唤,徜徉山水,酒诗唱和,友情甚笃。九日山下的丰州社坛村内有一口“相公井”,据传是姜公辅当年取水所用。

姜秦两位寓贤对当时的泉州影响颇深,泉州两任刺吏薛播、席相,以及有“状元宰相”之称的常衮(当时被贬为福建观察使)都先后亲自登山拜访,他们还引荐欧阳詹与秦系、姜公辅交游磋商学艺。有了这些达者贤人为榜样,泉府文风顺势大兴。永贞元年(公元805年),姜公辅不幸病逝,秦系痛失知交,心痛难当。由于姜公辅是只身来泉,亲眷都没有相随,所以秦系亲手将好友安葬在了九日山南麓,算是送挚友最后一程。在为姜公辅料理完后事,秦系便孑然出走,从此不知所踪。“姜秦之谊”至此弦断,徒留世人嗟叹不已。宋代时,泉州太守赵令衿为了缅怀姜秦二人,在九日山上建造“姜秦二公祠”,并亲笔题记:“二公皆唐伟人,名在简册,邦人景慕之若山斗焉”。

姜秦相继离世后的千余年间,各地缙绅大夫、文人墨客,甚至是方士名衲,都为寻访“姜秦双隐”的遗迹而来,他们争相登临九日山以怀古。综合《九日山志》所述,姜秦的追崇者包括蔡襄、曾会、苏绅、苏颂、朱熹、陈知柔、李邴、吴栻、赵令衿、傅宗教、王十朋、邱葵、周维京、刘涛、吕夏卿、戴一俊、李廷机、黄克晦等,阵容之浩大,令人瞠目结舌。姜秦双隐无疑就是九日山的“金字招牌”。

朱熹与友携酒游名山

当然,九日山不光流传有姜秦二贤的故事,像朱熹与傅自得相约载酒游山,并且下山后泛舟夜游金溪的故事同样很吸引人。南宋名臣傅自得与朱熹有“先人之旧”。傅自得年少时学诗,曾拿着自己的诗作去向朱熹之父朱松讨教。朱松对这位才情过人的“后生家”十分心仪,许其从游。两人曾“宿于闽部宪台从事官舍之东轩,夜对榻语,蝉联不休”。后来,傅自得还为朱松的文集作序(即《韦斋先生文集序》),此文情真意切,颇为感人。多了这层关系,傅自得后来与朱熹结成“忘年交”也就毫不奇怪了。再后来,傅自得还让两个儿子伯寿、伯成“少从朱子学”,使得朱、傅两家的渊源更加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