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有神奇
——晋江东溪源头历险记
作者:黄敬
春归芳草绿,阳和物候新。
永春北上不到三十分钟车程,飞跃马跳,渡过柴桥头,晋江东溪源头的奇观置人于忘我的境地。
要进溪底,因为无路,需要披荆斩棘。俯视,万丈深渊,不知怎的, 脚底像是踩在马蜂窝上,麻乱了全身的神经;仰看,万仞峭壁把天穹削成一条狭小的绣带,仿佛在告诉人们,别看天了,看我就足够了。
我们虽然看不到阳光,却领会到她与溪里升腾起的雾霭共同编织东溪的神奇:雾霭绕我们身边腾起,跃过头顶,攀上峭壁,与阳光交汇,尽染五彩缤纷后,为我们翩翩起舞。
伫立其间,风险隐身而去,像是置身巨大的水幕电影之中。
借助藤蔓和草茎上行,未见其形先闻其声:闷鼓声、长鼓声、轻鼓声跌宕起伏,再听,突然像掌声响起,越来越响,从峡谷的这边,汹涌到那边,又渐渐地合为一体,她与鼓声一道,化为惊天动地的翻腾巨浪,仿佛要掀开自己的谷底,冲向田野,冲向城市,冲向四面八方,去报告晋江东溪的神奇。
突破声响,我们窥视出了真面目:这里三层瀑布错加,层与层的落差数十米,三大瀑布下是三大深潭,个个宛如大操场一般,潭边是湛蓝,往里是深蓝,潭中是墨蓝,墨蓝的墨,令人休眼不忍看。
潭深莫测,当地曾有一农夫用棕绳系着大石头想探潭深,沉下 48 米, 绳尽而潭不见底,从此,没人再敢去试潭的深浅。
过了深潭,东溪出现了 180 度的变化,狭长的溪床平缓而上,溪床上的五花八门的怪石修身养性其中,溪水不再咆哮,温顺地在溪床与怪石间绕来绕去。
我们不打扰她,静静地坐了下来,听听她在这里幽幽地唱着的歌,如从钢琴上蹦跳出的音符,轻盈而圆润,犹如一滴滴清澈透明的雨珠,从冥冥的天空中落下来,在宁静的空气中飘荡,你接不住她们,却真切地感觉到她们在飘逸,感觉到她们在轻轻地拨动你的心弦。
这里,是梦与现实的重合季节,有泪的可以哭泣,有怨的可以沉默, 有爱的可以辉煌,有思的可以困惑,这里,纷杂的思绪可以飘落成一串淡漠的传说;眼前的路,依旧弯曲但可以折叠成一个令人眩晕而向往的美丽故事。
东溪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向上前行不到百步,从上而下的春雾占满峡谷,云雾低吻着地面,催逼着枯草枯叶尽快退场,好让绿茸茸的春天信使萌动。
此时此地,我们才真正觉得严冬已过去,春风在人们的期待中染绿了枝头,颜色由浅变深,好像给东溪两侧嵌上翡翠。
走到这一境地,最该体会的是传说中的仙境。来不及遐想,“脚”长近 1 米、“脚”厚 60 厘米的巨大的“仙脚”显露在我们眼前,俯首瞻睹, 仙脚里仙水四溢,不断升成仙气且漫满四周,不一会工夫,仙气把我们裹起来,让我们置身仙境之中。
头顶是雾气,身上是仙气,闭上眼睛,好像腾云驾雾飞翔而去,“肃肃凉风生,加我林壑清。驱烟寻涧户,卷雾出山楹。去来固无迹,动息如有情。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不禁喃喃自起。梦幻未醒,仙桥又横空出世。定睛觑觑,果敢肯定,如果不是神仙造化,不可能有这神来之桥。
你瞧,在绝壁上,悬着两根天柱,天柱间,鬼斧神工地横卧着桥面; 在仙脚旁,在仙桥下,我自责自己无知,天下人在寻天下三座仙桥,其中张家界的第一桥和浙江天台的石梁桥早就写进仙史,唯有永春晋江源头的“三仙”不被人知。
我正要发誓,我要尽力广而告之这一仙桥时,我的右上方突然传来声音,抬头一瞧,蒙着清幔的神仙挂峭而居,青发红鼻,大耳垂肩,眼睛放射着光芒,嘴里吞云吐雾。喔,我知道了,神仙走过仙桥,要回对面仙居时,不慎落脚了东溪,留下了足迹……
探险东溪,留下不少思索:我们不该仅把魅力注解给六弦琴上的流动音符,时装模特儿轻盈的脚步,领奖台上选手的泪花,演讲者潇洒的风度。魅力的真谛,应该留给不经雕琢的大自然神奇。
2008年2月 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