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遗韵
童年的记忆是从祖父的二胡声中开始的。那时,每到夜晚,祖父屋子里总能响起二胡声,有时压抑,有时激愤,有时欢悦。后来,二胡独奏变成了协奏,常有二三同好,各自带上乐器,聚在祖父的小屋里,吹拉弹唱一阵,我们一班屁孩,围在祖父身边,虽听不懂,但能感觉到,那是祖父最快乐的时候。再后来,参加奏乐的人越来越多,常有人到祖父那传抄研习祖父保存的古谱,熟悉的调子时常在村里喜庆、祭祀场合响起,也常见数人或十数人聚在一起自娱自乐。 又后来,知道这是流行于乡间几百年的十番音乐,还是第一批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项目!
族兄鸿章大哥,自幼跟随父辈研习十番,退休后组织了一支由退休教师、小生意人、手艺人、老农等组成的八板十番乐队,致力于长汀县涂坊八板十番音乐的传承推广,活跃于城市乡间,每年演出近200场次,在县里颇有些影响。据大哥介绍,涂坊八板十番承传古乐思想和演奏方法,乐器按“八音”分类,奏乐有古式“八板”。 八板即和板、花板、执板、遛板、漾板、静板、拉板、法板。 八音、八板与八卦相对。 如“遛板”对应“巽”卦,巽为风,风变态无常,奏乐时模仿风的特性,用多变的速度奏同一首曲子,生成多种不同意境,乐感丰富多彩。 如“和板”对应“艮”卦,艮为山,山离天最近,和于天,最善感应天地四季变化。奏和板,旋律体现四季之序:竹音为主在先,代表春;次之丝音,代表夏;再之金音,代表秋;结尾革合音,代表冬。如“执板”, 对应“震”卦,乐类卦义,其性似雷刚木直,奏乐者全听“板”指挥,节奏速度固定不变。如竹音演奏,除笛、箫之音外,十番先生能用一片竹叶奏《风吹竹叶》,一寸竹管奏《上工尺》。八音、八板、八卦,原始古朴,道法自然,音色丰富,节奏多变,旋律优美,充满智慧与快乐。
龙岩艺术馆的官方介绍,闽西客家十番音乐,是以乐器齐奏方式演奏曲牌。齐奏,相当于八板中的“执板”,而涂坊八板十番保留了原始古朴的八种演奏方式,可否称为十番古乐的“活化石”?一篇短文,难以言尽八板韵味。一人之力,难以完成传承重任。如今,鸿章大哥的十番乐队,乐手都老了。幸有校长则柠兄,热心乡土事业,辟出专门教室,决心将乐手们请进课堂,功莫大焉! 祈请有识乡人共襄盛举,以慰先人。
涂化章 图/文
竹笛
中阮
二胡
二胡
三玹
竹笛
秦琴
高胡
杨琴
板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