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六即将举行的台湾“大选”,129万“首投族”成了兵家必争之地。这些刚满20岁、首次参加投票的年轻人在近几年台湾选战中经常被提起,从传统的政治分析家或家长观念来看,他们还都是小屁孩,不足以成大事,因为刚成年,容易受政治人物影响,且其投票模式和政党倾向都难以确定。不过,他们却是影响选战胜负的重要因素,他们人生中的首次投票更将决定未来政治偏好。
遭各方全力争取
所谓首投族,指的是首次拥有选举权的选民,依台湾规定必须是年满20岁的居民。这个群体包括年满20周岁的“年轻首投族”以及嫁到台湾的“外籍配偶首投族”。台湾年轻人过去一直被贴上“政治冷感”的标签,他们对种种政治乱象感到无奈,对选举投票也是无感,但一场“太阳花学运”似乎一夕扭转这种局面,激发了岛内年轻人的参政热情,这股狂潮并经由反核、“割阑尾运动”及“九合一”选举一直绵延到现在。根据台湾“中选会”发布的公告,此次选举有投票权的人数约为1881万人,比4年前多出73万人;首投族有129万零406人,比4年前多出10万人。台《工商时报》称,首投族占总投票人数的6.8%,被视为影响选情的关键族群。
为此,国民党、亲民党和民进党的“总统”候选人朱立伦、宋楚瑜、蔡英文都绞尽脑汁要把年轻人的票拉到自己碗里去。他们唱歌、跳操、发广告、做客综艺节目,像朱立伦今年元旦在脸谱上传了他和小朋友一起跳操的运动短片,短片里他笑容满面,一会手叉腰,一会招招手,一会又转个圈,视频发布短短一个小时,点击量突破3万。朱立伦还在官网放了一段84秒的无声影片,大胆拿自己的额头和发量开玩笑,号称唯一特效是朱立伦额头闪光,象征“一路有亮点”。宋楚瑜不仅现场演绎饶舌歌曲,还拍摄了与小孩子一起扭屁股合唱的音乐电视。1月4日,蔡英文则发布竞选影片“呼喊自由篇”与“自己作主篇”,前者以2010年台南女子高中学生脱下制服裙,争取穿运动短裤上学为主题,现在她们都是有投票权的首投族,影片诉求她们利用手中选票争取权利。
除年轻人外,外籍配偶也是首投族的组成力量。广义的外籍配偶包括大陆配偶及其他外籍配偶,其中大陆配偶约占2/3。据统计,2012年“大选”首次取得投票权的陆配约为10万人,今年“大选”这个数字应该更高。岛内分析人士观察认为,陆配首投族从情感上会支持国民党,马当局较能保障她们的权益;相反,以越南籍、印尼籍为主体的外籍配偶认为国民党对陆配太好,排挤到其他外配的社会资源,因此往往成为民进党的支持者。
缺少政党意识
年轻族群中,支持蔡英文的居多。不过,让台湾首投族买账并非易事。“两岸政策协会”去年12月29日的民调显示,首投族的辩论会收看率最高,但看完辩论会后,对蔡英文的支持度却从78%下跌到41%。前“立委”林浊水认为,这显示年轻族群发现“不可能有任何一人能完全代表自己认同的价值”。新竹清华大学国际关系学系博士候选人周柏吟称,亲民党的青年政策仍以其2000年“大选”提出的政策为主轴,有走回头路的疑虑;国民党尽管端出住房、教育、育儿等政见,但为朱立伦“黄袍加身”的大戏却让国民党难获青年选民信任;民进党针对议题提出许多不同例子,却未能深入谈到具体方案与政策。周柏吟感叹,三组候选人的表现都令年轻选民感到忧虑,“年轻首投族仍只有在投票日那天才能掌握权力”。台湾学者钮则勋直言,各党候选人都经营社交网站,问题是他们一天能付出多少时间亲自和年轻族群对话,了解其问题?若候选人传统家长制心态不改,只硬学些网络用语,年轻人又岂会认同?
值得关注的是,首投族缺少政党意识。有学生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在成长过程中见到许多长辈的无奈,他们认为选举投票只是在一堆烂苹果中挑选不那么烂的放进一个腐朽的篮子里罢了,所以一些年轻人很讨厌蓝绿之分。有调查显示,青少年对国民党和民进党的支持度均低于五成,其中民进党支持度为28%,国民党仅16%。与此同时,所谓“第三势力”的崛起引人注目,尤其是刚成立一年的“时代力量”,在年轻人中竟有16%的支持度。
攸关基本盘博弈
上海台湾研究所常务副所长倪永杰11日在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称,从2014年“九合一”选举开始,台湾年轻人成为特殊的选举现象,一部分人的特点是投票率高、反国民党、反两岸关系。2014年反服贸风波造成岛内年轻人对两岸关系的疏离,为了“教训国民党”,他们将选票投给了民进党、无党籍的柯文哲等等,对选举产生明显冲击。首投族的选择或许与自身境遇有关。倪永杰称,台湾年轻人抱怨薪水低、房价高、就业难,认为这是两岸关系造成的,在他们的逻辑中,两岸经贸只有利于财团和国民党。这些年轻人还喜欢上网,网络上散布着很多谣言,诸如“国民党不倒,台湾不会好”等等,这些不实之言在台湾年轻人中也有一定市场。
台湾《旺报》分析称,年轻世代经过李登辉和陈水扁主政时的“台湾史观”教育,多数支持台湾主体意识与自由民主的生活方式,对目前暂居领先并强调“维持现状”的蔡英文有利。但是,首投族的“台湾主体意识”扩大两岸“主权鸿沟”,恐恶化两岸关系并带来不稳定,让习惯安定生活的首投族面临抉择焦虑。该报刊登的一篇评论直言,台湾的和平稳定与发展课题不可能脱离中国大陆,寻求经济贸易与投资增长动力,甚至新文化与国际活动空间,也绕不开大陆。台湾辅英科技大学教授苏嘉宏认为,首投族的第一次投票,或将决定其未来政治偏好。换言之,这不仅事关某一届选举的争夺,而是攸关蓝绿对未来数十年选举基本盘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