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勇:传承惠安木雕技艺 在雕艺路上屡获佳绩

东南早报

本期执行:赖小玲 吴伟平

情怀在,薪火不息。

有情怀的人,传承的不只是技艺,还有人品以及创作中那份平实、平和的心态。泉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孙文勇就是这样一名木雕师。

绝美技艺 传承千载

泉州惠安木雕源于中国文化的雕梁画栋,是与闽南地区“皇宫起”仿宫殿式大型传统民居的建筑雕刻相辅相成进而流传至今的民间艺术。它既具有古朴淳厚、线条流畅简洁、人物造型端庄的中原痕迹,又具有南方雕刻文化细腻繁杂的工艺特点,是南派雕刻艺术的典型代表,是福建省第二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泉州惠安木雕兴于唐、五代,成熟于宋元,明清时步入巅峰,清末民国时名师鹊起、精品迭出,新中国成立后产业兴起、异彩焕发。早期的惠安木雕主要是佛像和建筑物的浮雕装饰,随着时代发展,其广泛用于各种雕刻装饰,后来更发展有黄杨木雕、神像金木雕、仿真雕、树根雕等艺种,成为当地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和文化旅游品牌。

新中国成立后,惠安木雕匠工们开始从家庭小作坊做起,然后到企业工厂,慢慢地走向专业学校参加正规培训。在这一时期,涌现出了一批设计专业人员。改革开放更为泉州惠安木雕的发展创造了良机,使惠安木雕的传播进入了一个鼎盛时期,惠安雕匠艺人的作品遍布全球,留下了不胜枚举的传世佳作和艺术珍品,涌现出一大批工艺大师。中国著名雕塑家钱绍武更是赞叹“惠安木雕,世界第一”。

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孙文勇是其中的一位。

严苛要求 乃成大器

孙文勇出生在雕艺世家,十六岁就开始跟随父亲孙顶奎学艺。孙顶奎先生在泉州乃至福建都是鼎鼎有名的木雕大师,虽仙逝多年,但对木雕界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孙文勇回忆道,父亲对他的学艺要求非常严苛,这使得他有了扎实深厚的基本功,并受益终身。“1986年,我在惠安工艺厂跟父亲学习雕刻。那时年纪小,喜欢跟身边的人聊天,父亲就非常严厉地批评我说:如果来讲话,你就不用来这里了。不专心学,不可能学好的。”

还有一件让孙文勇印象深刻的事:1990年,19岁的他跟父亲到承天寺参与木雕佛像雕刻的修复制作。在现场,父亲发现他有一把刻刀没有磨好,就把他的整包工具都扔掉,让他重新打磨。

父亲的这种严苛,孙文勇当时很不能接受,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才懂得父亲的良苦用心。

1994年,父亲因意外过世。但他的谆谆教诲和殷切期望,都像他留下的作品一样深深植根于孙文勇的脑海里。谈起父子在一起的往事,平时沉默寡言的孙文勇总是滔滔不绝。

父亲对他的影响,已是一辈子的了。他说,不管是技艺还是为人处事,父亲都要他脚踏实地、真诚付出。

“实在、真诚、本分是我始终坚持的,也是我引以为豪的。这都是父亲教诲的结果,他把他的孩子们都当成作品来塑造了。”而父亲在生活中,又是一个颇有情趣的人,喜欢写字、种盆景、修理电子产品等,同时,他对家庭又是极为包容有爱的,这些都影响了孙文勇,给了他很多温暖,培养了他换位思考的习惯,也使得他在创作时非常注重整体的和谐统一。

最好的怀念是传承,最好的传承是沿着父亲的路继续前行。后来,孙文勇拜卢思立大师为老师,受到其真诚和热情的指导,在传统之外有了新的感受和理解。加上他天资聪慧、心灵手巧,有丰富的情感和敏锐的洞察力,对艺术有独特的理解,使他在雕艺路上屡获佳绩,在木雕界声名鹊起。

以君子修为 仰望艺术星空

“传统是活的文化,它不是保守或者落伍的东西,它是你创新的源泉。”孙文勇说。

透过孙文勇的作品,你会发现,几乎没有一件作品给人带来躁动不安的感觉!它们不管呈现什么风格,内在精神都是安静如水的。但柔软细腻中却隐隐有一股爆发力袭来,像太极拳一样直击内心深处。

作品《天伦之乐》以红豆杉为材料,塑造爷孙俩同享天伦之乐的场面。孙文勇以叙事且抒情的雕刻语言描摹,唯真唯美,而人物表情和动作也在其细腻委婉的传达中好像活了起来,从中可以看出创作者内心的充实和欢喜,以及对“童心”二字深刻的体会——童心即天心。对于儿童来说无需矫揉造作,是自然而然的东西,但对于饱经风霜的老人来说,并非易事,那是难得糊涂之后无挂无碍的大自在;作品《弈趣》人物塑造重在传神,重在表现丰富的内心世界。作品中有三位老人,皆是儒雅君子,一人仰头喜笑颜开,一人俯身锁眉深思,而旁观老人则袒胸露乳,咧嘴大笑,蒲扇在手,赛过活神仙。作品围绕“趣”字进行深度挖掘,别有风味;作品《觅踪》钟馗孤坐,跷起二郎腿,正大眼瞪破扇,似要寻觅小鬼踪影,其浩然正气令人肃然起敬。而扇是善的谐音,是要世间人和阴间小鬼弃恶扬善,归于正道。作品技法多样,颇有动感,把人物真正刻活,却让人有种安心的平和。

内敛是气,含蓄是美。二者合一,就能达到内在充实、外表灵动,从而有一种婉转悠扬的旋律美。孙文勇的作品即使是在表现大气磅礴或幽默风趣的内容时,都一以贯之的含蓄,不露声色的内敛。这是他的审美情趣,更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他表示,他对猎奇不感兴趣,对张扬更是退避三舍。他只在乎直抒胸臆,即重视情感的积累和表达,以及对作品意象的巧妙构思。因此,只有等到情感饱满,意象丰富,心无挂碍,他才会去创作。

他如玉一般的君子品德使之能够进入艺术妙境,能够站在更高的平台去仰望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