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家长说:这篇文章改变了我的很多观念,我只后悔太晚读到它——
孩子,你慢慢来。你独一无二,与众不同,你有权以自己的思想主宰成长。
孩子,你慢慢来。春天开花,秋天结果,成熟需要时间。小神童和小超人的人生,并不样样领先。
人生不是短跑,也不是中长跑,是一场马拉松——马拉松从来没人抢跑,因为绝不会“输在起跑线上”。所以孩子,你一定要慢慢来!
允许孩子慢慢成长,这恐怕是当前最着急,最不能慢慢来的事。
当兴趣班成为“信仰”
每一年小升初,杭州的顶尖初中都会为争夺两三百名“最最优质的生源”而激战一番。
他们被称作“牛孩”。一位网名“牛爸”的家长为今年刚刚进入初一的这群新生建起了一个QQ群“杭州牛孩集中营”。顶尖的民办初中,某种程度上也是“集中营”。牛孩们来不及骄傲,已经进入了更高层次的焦虑。
在“牛孩集中营”这个群里,记者偶然看到牛孩父母们的一段对话:
牛孩家长A:有没有经常带竞赛的并出成绩的数学老师推荐?电话号码多少?
牛孩家长B:同问
牛孩家长C:我也要,最好有韩剧《学习之神》里的那老师的效果。
这是典型的家长心声。不论孩子已经有多出色,家长们仍然期待神一般的培训班,神一般的辅导老师,孩子则象神一般地学习。一些家长在恐慌和焦虑中无从依赖,于是催生了一种共同的奇特信仰——培训班。
在杭州有一位传得神乎其神的奥数徐老师。家长每天写博客记录自己孩子与徐老师亲密接触的过程,很多“孩子还没到年纪”的家长则每天等着看更新,为这个孩子“什么时候被淘汰”捏着一把汗。
一名台北学生注意到了大陆奇特的培训班文化。这名中国美院的学生对两地进行了比较:台湾没有那么多专为考试服务的画室,而大陆的学生把在画室学习当作人生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因为考不上就完了。他疑惑地问:“画画不是兴趣吗?画画应该没有压力啊!”
大家都把兴趣班当成应试捷径的一个结果是,行情水涨船高,为了加分或者应试而学的孩子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回报。据了解,杭州一所小学,班主任曾让孩子们填兴趣特长,一个班50个孩子,35个孩子在学钢琴。老师不得不宣布说,弹钢琴不算特长,因为“会的人太多了”。
据了解,2012年杭州建兰中学招生,以特长生名义报名的学生就有三四百名,其中钢琴十级的学生就有60多个,而按照学校的招生计划,钢琴特长生只招收一两个。
问题是,经过如此惨烈厮杀进入民办中学的艺术特长生,很多人会在初中比较严峻的课业压力下,放弃艺术特长。
当兴趣班成了“信仰”,这些奇特的场景才能在各地上演:周末孩子在少年宫上一天的课,家长就在外面扎帐篷,孩子睡个午觉继续上课。幼儿园也不能幸免,四五岁的孩子下了课,家长在走廊上喂饭,这些还没有解决自主吃饭问题,晚上还要抱着奶瓶入睡的孩子,吃完饭要接着学习。
杭州市第二中学是当地重点高中的“第一梯队”,近年来挑战“轻负高效”教学,希望能“把时间空出来让孩子玩”,结果遭致家长集体反对。“他们问我,为什么不把时间利用起来给孩子补课?”校长叶翠微说。
杭州市教育局初等教育处处长蒋锋也有类似苦恼,“我们这两年开始重点查违规补课,有天晚上十点多,有家长打进市长热线‘12345’投诉,我以为哪里在违规补课了,结果家长要投诉的是‘为什么不让孩子补课’!”
“我觉得现在的孩子很可怜,真的很可怜。”长期关注幼儿教育的浙江省特级教师王芳说。即便在看似离高考指挥棒十万八千里的学前阶段,家长们“很急,很疯,很可怕。”
“家长患了一种病,集体焦虑症。”浙江省教育学会副会长鲁林岳说,“这种病是我们整个社会焦虑的折射,一些政府部门是GDP导向的,一些教育单位是GDP导向的,所以大多数家长不能幸免,无法超脱。”
“另外一个原因,今天的家长对子女追求成功的诉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因为现在大多数孩子是独生子女,独生子女的成败对家庭来说,是百分之百,简单的就是说,输不起。再追究下去,跟我们的文化、传统教育价值观有密切关系,跟人才观、幸福观存在误区有密切关系。”
“我觉得身边的同学都很急,急着嫁人,急着找个稳定的工作,”在浙江大学新闻系就读的台湾学生李伶在接受《钱江晚报》采访时说,“台湾的年轻人大多追求自己的梦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然后再考虑安定下来。”
浙江大学社会学教授冯钢说:“有一种理论我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家长对孩子说,如果考不上大学,你怎么跟有钱人家的二代拼,你怎么跟机关领导干部的二代拼,你根本拼不过。你唯一能拼的,就是你如果考进大学,你可能还有希望。”
冯钢说,从上世纪90年代后,社会结构开始逐渐固化了,社会向上流动的机会越来越少。如果说一个社会所有能够向上流动的渠道只有一条,就是考大学,那么家长肯定都围着高考打转。
冯钢说,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家长焦虑不能完全避免,但当焦虑成为一种社会群体性疾病,并且非理性地互相传导蔓延时,那么在这个群体中最脆弱的那些人,一定会出现不理智的行为。而这些行为的承受者是他们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