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张婷看到小队员耳朵慢慢开始变形,她总会笑着说:“你看,起耳朵了,要出成绩了。”
周张婷自己就有这么一对耳朵。“形成‘跤耳’是一名优秀摔跤运动员必须经历的,很多女孩会觉得很难看,我却蛮自豪的。”周张婷说,因为这是经历千锤百炼留下的,在业内,更是战斗力的象征。
2017年,印度电影《摔跤吧!爸爸》大热,周张婷说:“现实其实远比电影更加励志。”
跤耳
2003年的夏天,13岁的周张婷成为我省第一批摔跤运动员。不管对谁来说,第一永远不是那么容易贴上的标签,“跤耳”就是考验之一。
“刚练摔跤时,耳朵在地板上不停摩擦,伤口未愈又再挫伤,日复一日,从淤血肿胀到耳软骨粉碎变形,直到形成‘跤耳’,完全没有感觉了。”周张婷说,没有时间去医院处理,每天只能自己拿着针管对着镜子抽血。
在周张婷的记忆中,摔跤场地在体校的顶楼,没有空调,没有正规的摔跤垫,一到夏天,垫子湿透了,人也湿透了,“站在垫子上,就像泥鳅一样。有时候,还借用沙滩排球的场地,在上面摸爬滚打一天下来,衣服里装满了沙子”。
其实,周张婷最怕的是赛前减重,“打58公斤级,赛前要减十几斤。每天穿着五六公斤重的衣服闷汗,不停地跑,不停地摔,摔完接着跑。一天下来,衣服全被汗浸透了。到称重时,脸都凹进去了,眼睛大了两倍,真是降到了心慌的程度,连走路都累”。
回想当初,周张婷庆幸有这样一段经历:“所有打不倒我的,都会让我变得更强。”
跤 场
跤场有这样一句话,你想摔人,得先学会挨摔。
2003年,刚练摔跤没多久,周张婷就获得参加全国少年比赛的资格,“满怀信心去的,结果20秒就被人家摔下来了,刺激非常大”。
竞技场就是这样,面对摔倒,站起来是唯一的办法。“那次回去后,更加用心练习。后面的比赛每次都在慢慢地进步,从八强、半决赛、决赛到冠军,这个过程真的很美妙。”周张婷说,每次突破自己拿下新成绩的时候,晚上都会睡不着,不断回想成功的画面。
2013年在蒙古国乌兰巴托举行的第13届女子自由式摔跤世界杯团体赛,是周张婷记忆最深的比赛。
“决赛的对手是东道主的明星选手、世界冠军,满大街都是她的海报。”当周张婷上场的时候,全场灯都暗了,音乐也响起来,“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很紧张。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怂”。
那场比赛,周张婷非常主动,“一上场就抓住机会抱住对方的双腿,扛起来,直接往下摔,谁都没想到,会赢得那么利索”。那一次,中国队在决赛中以4∶3战胜了蒙古队,继2011年后再夺冠军。
当时媒体在报道中这样介绍中国队:“中国队派出了7位正选和1位替补共计8位队员出战,其中有两位年轻选手是首次亮相国际赛场。”周张婷就是两位年轻选手之一。
表 率
榜样的作用,一直存在,且永不过时。
在省重竞技中心的摔跤馆里,30岁的周张婷已经换上了跤衣,围绕在她的身边是一群稚嫩的面孔。今年的陕西全运会,已经是福建女队教练的周张婷还要上场比赛,只是这一次精神上的意义超过了对成绩的追求。
周张婷说,刚回省队当教练的时候,队伍青黄不接,“中心领导就希望我能站出来”。对于她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已经有四年没有训练了,但是队里的孩子们确实需要有一个表率”。
在今年的全运会预选赛上,周张婷以预赛第11名的成绩取得了76公斤级的决赛资格,“进入决赛其实已经完成任务了,但是自己心里还是想拼一把,看看能不能进入前八。我就是想让队员看看,教练都这么拼了,你没有理由不努力吧”。
其实,2019年从北京体育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周张婷曾经有机会去意大利执教。当时在北京的教练已经帮她联系好了意大利的俱乐部,都开始办签证了。“当时中心教练一句‘张婷,回来’,我就毫不犹豫回到省队。”在周张婷看来,作为省内第一批摔跤运动员,回到需要自己的地方才是正确的选择。
周张婷说一辈子只做了摔跤这件事,感觉还会做一辈子,“只要摔跤事业还需要我,我还是会冲一下”。(记者 肖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