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青曾在映秀地震中徒手挖出孩子 一连9日奋战救援一线救出12人
“映秀好人”离世 地震获救者送别
2008年5月17日,杨云青配合上海消防官兵将被埋在废墟里达125小时的蒋雨航成功救出
震中饭店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热闹过了,过去几年,这家曾经备受关注的小饭馆逐渐被大家遗忘,渐渐陷入半关张的状态。1月5日这天,饭店里突然又聚集起了好几百人,家人、乡亲、旧友乃至曾被杨云青在地震中救下的幸存者,大家从全国各地赶来,只为送“映秀好人”杨云青最后一程。
1月4日下午,儿媳做好饭去叫老人吃饭时,发现倚在沙发上的杨云青已经没有了呼吸。后经证实,系突发脑梗死亡,享年68岁。
2008年5月12日,旷古未见的地震几乎吞噬了整个映秀。刚刚在保险公司办完事的杨云青,赶紧赶往孙子所在的学校。在满操场弥漫的白灰中,他和几个家长一起徒手挖出了几个孩子。一连9天,他始终和消防队员一起奋战在救援第一线,最终成功救出12个人。此后,杨云青“映秀好人”的名声传播开来。
老伴自责
“如果当时我也在映秀的话,
肯定就没有这事了”
王程与杨云青既是多年好友,也是远房亲戚。按辈分,他应该叫杨云青“表叔”,但有时出于习惯,他也会直接称呼对方为“老杨”。王程介绍,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老杨是在1月3日老家一场酒席上,彼时自己刚刚吃完席,恰赶上杨云青才要落座,两人寒暄了几句,“我看见他就叫了一声:表叔!吃完席了没?他笑了下说我们吃得第一轮,要等着吃第二轮。现场人多,也就没顾上多聊几句。”
在王程的印象里,杨云青这几年的身体虽然算不上硬朗,但也还算正常,“他有糖尿病和高血压,都是慢性病,其他没什么大问题。”然而次日晚上,王程就接到了杨云青去世的消息。老人的孩子告诉他,当天下午儿媳妇像往常一样做好饭,端去送给老人,结果却发现倚在沙发上的杨云青已经没有了呼吸。“特别意外,看他当时的动作,应该是正在拿手机上网,没想到突然就过世了。”
因看到“映秀好人”救人事迹,专门找到杨云青说要嫁给他的老伴刘明玉在老杨去世后,眼泪就几乎没有停过的时候。曾在杨云青亡妻墓前承诺过“袁大姐,你放心,他以后的生活我来照顾”的她,对老杨的离世充满了自责,“如果当时我也在映秀的话,肯定就没有这事了。”这两天,陆陆续续有人给她打来电话,劝她节哀,刘明玉都在第一时间向大家表示了感谢,但也不得不拒绝更长时间的通话。因过度悲伤引发的头痛头晕,使得她很难听得清对面的人到底在说什么。
杨云青
他曾经说
希望大家忘了自己
过好自己的日子
1月5日,大家在震中饭店搭起了灵堂。赶来拜祭的人络绎不绝,王程也忙得脚不沾地,“时不时就会接到以前老朋友的电话,有些人就算人在外地赶不过来,也再三叮嘱要我帮忙给老杨上个花圈。”
对于震中饭店来说,这样几百人聚在一起的画面已经许久没有出现。2008年5月12日,旷古未见的地震几乎吞噬了整个映秀。刚刚在保险公司办完事的杨云青,在逃出保险公司大门后,赶紧赶往孙子所在的学校。在满操场弥漫的白灰中,他和几个家长一起徒手挖出了几个孩子,第二天清晨,他又从电厂借来吊车,把车开进了小学。一连9天,他始终和消防队员一起奋战在救援第一线,最终成功救出12个人。此后,杨云青“映秀好人”的名声传播开来。他所经营的震中饭店,也一度成为大家争相参观的景点。
但红火的生意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方面,来映秀的游客越来越少;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了离开这个伤心地,外出工作。离世前,杨云青已经和老伴搬到了都江堰生活,饭店被交给儿子打理,老杨偶尔才会回来。没有了“映秀好人”坐镇,儿子的经营愈发惨淡。据王程介绍,最近一段时间,饭店常常处于不开门的状态,算是半关张了。
很难说饭店生意的惨淡是否曾让杨云青感到失望,但显然,他很快就接受了归于平淡的生活。汶川地震10周年的时候,不少以前的老朋友又回到映秀去拜访老杨。闲谈间,老杨曾表示,希望大家忘了自己,忘了“映秀好人”带来的关注,“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但忘记谈何容易。
一场离别
地震获救者及数百人
震中饭店内拜祭
当天,曾被杨云青在地震中救出的张春梅、尚婷等人也赶来送救命恩人最后一程。11年前,杨云青将他们从映秀小学的废墟中救出,11年过去,几人都有了各自全新的生活。地震后不得不接受截肢的张春梅后来加入了四川省残疾人游泳队,曾拿下过四川省残疾人运动会的冠军和全国残运会接力的亚军。尚婷考取了成都一所高校,现在还在学校读书。
王程说,算上亲戚、乡亲,还有各地赶来的朋友,震中饭店前简陋的棚子里差不多已经聚集了好几百人。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当年就是在这里与老杨相识,如今又在这里送杨云青最后一程。
文/本报记者 孔令晗
摄影/本报记者 崔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