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变成《雷管》,拒绝严肃的认真
话剧经典《雷雨》几年前曾因年轻观众笑场引发一场风波,当时对此完全不能理解的北京人艺艺术家们,如果看到王子川的新戏《雷管》,大概就会明白今天的年轻人为何会对《雷雨》笑场了。
王子川作为近几年小剧场中颇受关注的年轻导演,已经渐渐形成了自己鲜明独特的风格,并借此培养了一批相对固定的粉丝。正因于此,他的新戏《雷管》首轮上演,几场售票情况都非常好。
王子川最受欢迎的作品当属演出了多轮的《非常悬疑》,喜剧加悬疑的独特风格,让这部戏每轮演出都备受欢迎。准确地说,《雷管》讲的则是一个以《雷雨》第三幕中四凤和周萍为原型的爱情故事,但依然延续了王子川“不正经”、不好好说话的无厘头风格。
剧中两个人物形象反差很大。宫哲饰演的翠比较传统,像所有处于爱情困境的女性一样,需要对方给自己一个坚定的答案。而王子川饰演的乒依然继承了周萍的懦弱,面对女友的执着追问顾左右而言他,不正经地说着各种“土味情话”,让严肃的追问和讨论无法继续下去,直到最后剧情突转。
大概对于今天的年轻人而言,无论是一本正经地讲一个撕心裂肺的爱情故事,还是正襟危坐地看一个规规矩矩的爱情故事,都会令他们笑场。所以王子川把《雷雨》变成《雷管》,把故事搬到现代,让周萍变成乒,四凤变成翠,周冲变成乓。一件背后印着大大的“萍”字的丝绸衬衫,让《雷雨》的符号在《雷管》中延续,但那件衬衫里周朴园寄托的“深情”,在王子川这儿已经变成了一段笑话。
要是不熟悉剧场,甚至不熟悉小剧场的普通观众看王子川的戏,可能会觉得有障碍。《雷管》的剧情和台词里夹杂着曹禺、莎士比亚和孟京辉作品的经典台词,熟悉的人听到立即会心一笑,听不懂的人则会觉得莫名其妙。比如乒对翠说,阳光穿过你,阳光都迷路了,它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介质……比如乒听说翠怀孕了而孩子可能不是自己的,痛苦地喊着“To be or not to be,侄子还是儿子,这是一个问题……”在这部戏里,几乎每一个这样的梗都没有被现场观众错过,当观众发现彼此之间的笑声是有共鸣的时候,剧场里也有了一种在黑暗中确认眼神的快乐。由此可以看出,正是有一大批熟悉剧场,对戏剧品质有一定要求,已经形成剧场消费习惯的观众活跃在剧场里,才能有王子川这样导演的成长。
在《雷管》中令人捧腹不止的“土味情话”背后,其实依然有着鲜明的富有时代特点的主题表达。《雷雨》中的周萍因个人懦弱造成了种种惨剧,而《雷管》中的乒和翠携手出走,这就是两代人面对同一种困境给出的不同答案,只是后者不愿意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去吓唬别人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