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建军90周年的日子里,厦门市城建档案馆原馆长、厦门建筑中专学校原校长王权民对自己曾是一名老兵感到自豪。昨日,他向导报记者介绍了一位“特殊”的老排长,这位老排长,曾经和他的151位战友,气势如虹穿越过腾格里沙漠。
王老说,他当时是新兵,虽然没有参加过穿越腾格里沙漠的壮举,但却为自己曾经所在的一六五团三营七连而深感自豪。他说:“我们部队是中印反击战的主力部队,不怕苦、不怕死、勇打先锋、争做好汉是部队的军魂。” 这位老排长,名叫张权生。7月30日,建军90周年朱日和大阅兵。气势磅礴、威武雄壮!钢铁洪流卷起滚滚烽烟,三军阵列,铁甲生辉,不少观众看得热血澎湃。在陕西省咸阳市的竹园小区内,张权生老人早已热泪盈眶,边看边喃喃自语:“这沙漠、地势,太熟悉了!”一旁的家人见状,急忙安抚老人,不要激动。
突接命令152名战士奔赴沙漠探路
朱日和,位于内蒙古大漠深处的一片广阔草原,为何会让一位远在咸阳的张权生老人这么激动?昨日,他向导报记者讲述了他和他战友的一项特殊任务。
47年前,张权生是解放军一六五团三营七连二排的一名排长。当时我国边界冲突不断,形势万分紧急。1970年4月下旬的一天,张权生和他的151名战友突然接到命令:奔赴中国第四大沙漠腾格里探路!为防外敌入侵做战略准备!同时也为日后我军提供沙漠吃、住、行方面的经验做借鉴!
黄志刚先生当时是五十五师作战训练科的参谋长,昨日,电话采访时,远在咸阳的黄老证实了张权生三营七连曾赴腾格里探路的事实。他说,“我当时也参与下达了这个命令。”“看到今日我军在朱日和大阅兵时的雄壮,”黄老也是湿了眼眶感慨,“当年一六五团的所有战士为我军日后提供沙漠行军方面之经验,是功不可没哪!”
152名战士,850公里,11个日夜徒步兼程。回忆起47年前的那段艰难的沙漠探路任务,张权生老人依然记忆犹新。“当时时间紧,任务重,风险无法预测和避免,历史上从未有人或部队徒步穿越腾格里沙漠。”张权生说,每个战士都写了决心书,也都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但沙漠行军的艰难程度还是远远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热浪袭人渴到伸头进坑吸凉气
沙漠深处,黄沙无边无际,热浪袭人。张权生回忆,部队每翻过一道沙梁都要费很大的劲,战士们的双腿陷进流沙会没到膝盖,流沙又非常滚烫,走一步下陷一步,必须快步登上沙梁,才不会伴随沙流又回到原处。进入沙漠第五天,部队断水了,战士们口干舌燥、嘴角开裂,嗓子眼直冒烟。很多战土把水壶倒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又无可奈何把壶盖拧上。战土们趴在地上用圆锹挖坑找水,但却见不到一滴水,大家只能失望地把头伸进坑里吸点凉气。到了中午,有10多人脱水昏倒,72人流鼻血,40多人腿肿。
在沙漠里,战士能吃上干粮喝口生水那是多幸运的一件事。张老说,他们通信员、指导员夜里说的梦话,都是水和干粮。印象最深刻的是,遇到刮大风吃干粮时,战士们必须用一只手挡风,另一只手往嘴里送粮。一不小心沙子吹到嘴里,就难以下咽。狂风一吹,风卷沙扬,张老说,战士们的耳朵、眼睛、嘴里,都是沙子。“手一摸,细沙刷刷直掉,夹进脖子里,刺疼刺疼的,十分难受。”
一天夜里,狂风乱起,帐篷被风刮倒了,沙子像暴雨似的灌进来。战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指导员站在高处喊:“天黑不要乱动,全都站起来,不要蹲下,闭上眼睛,抱住武器,等风过后再说。”大风足足刮了十分钟。当时的惨状可想而知。
积攒经验沙漠实弹训练射击
汗水浸透了军装,背包压弯了腰,风沙挡住了出路,即便是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扶的扶,拉的拉,战士们团结一致,硬是咬牙坚持往前赶。张老说,他们仍然不忘初衷,为了日后给大部队提供沙漠作战的经验,还特别进行了沙漠实弹射击训练,以检验部队的战斗力。
但在沙漠行军中,有一个意外发生的小事故,时隔47年,张老一直深感愧疚与自责。他说,在沙漠第七天时,兰州空军又为他们投了水、面粉、肉和韭菜。饺子做好后,忠厚老实的王炊事员考虑到沙漠里烈日高照,本来就很热,就提议战士们一起把锅抬到离灶火远一点的地方去,谁知,一不留神,大锅突然侧翻,一锅的饺子就这样倒在了沙漠的沙子里无法食用。望着断粮一整天、饥肠辘辘的战士们,身为排长的张老一下子就急了,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推了炊事员一把,怒道:怎么搞的?!后来,连部得知了二排没饭吃,从他们那里匀了一些干粮给大伙吃,但当时谁都不愿意吃,全部留给了病号。
直到现在,张老回想起来,还是自责不已:“非常后悔没组织好那顿午餐,让我的战士们饿着肚子行军。更懊悔当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而推搡了炊事员一把,也没有及时向抬锅的另一名战士道歉,至今都深感内疚,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一六五团三营七连好战士,四个排,共152人,经过11天的连续沙漠行军,从东湖镇穿越腾格里沙漠到贺兰山边界附近,又经阿拉善左旗返回武威,终于走出了茫茫的腾格里沙漠。一个不少,一个不落,战士们平均体重减少十多斤,深绿色的军装军帽,被汗水结晶成盐浸染成了白色。
张权生说,“在这片大沙漠,战友们用生命换回的沙漠探路之经验,对于我军日后沙漠行军和训练一定有着弥足珍贵的借鉴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