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湘女上天山”历史真相如何? 这篇文章告诉你

观察者网

本无恶意,但方法着实粗暴

对驻疆部队来说,招这么多女兵本意就是为了能解决婚姻问题。(只是报纸宣传时,有意无意没提这一点。)卢一萍书里提到的数十位湘女,几乎都被组织牵过线搭过桥。这种形式,大致相当于今天的联谊。

结果也是既有婚姻幸福的:

“1953年5月,团长给我介绍了协理员王久荣,他就是那个在阿拉尔剿匪时把棉衣让给我的骑兵营长,我同意了。当然,我没有想到,自己的爱情会在这样苍莽、磅礴的山脉间产生。”(第一章第九节,《饶钟琦:我们一直到了剿匪的最前线——阿尔金山》)

也有碰上“变态”的,比如,丧心病狂的政治处主任,为了娶年轻女兵,设计炸死妻儿,最终被判刑三年。

还有一个姓聂的工程团团长,强迫一个湘女与他结婚,湘女不同意,他就提着驳壳枪威胁。那女兵就告到了王震那里,王震处分了那团长,让他到湖南去,找到了老婆再回来。他果然在长沙找了个对象,是高中毕业生,既能干,又漂亮。他们很快结了婚,结婚后,就给王震报告,要求再回新疆来。王震又把他调回来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时采取的方式太过简单粗暴。

1950年,新中国第一部法律《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刚刚公布施行。“自由恋爱,自由婚配”的观念还不够深入人心。

文化程度稍高的女兵们虽然向往“自由恋爱”,跃跃欲试,但架不住组织的各种施压。

那时候,女兵们最害怕听到那个“谈”字。女兵们只要一听到说哪个首长要找你谈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有一句顺口溜是这么说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首长找谈话。”(第二章第一节,《姚琼华:这里是一个让爱情走开的地方》)

组织不断地劝说女兵,施加心理压力:

“组织上又接着给我介绍了协理员王永富,是正为亲自出面介绍的。大意是说,你出了那样大的事,就不要犟了,赶快定下个人来,以免别人说长道短,说三道四。”(第二章第一节,《姚琼华:这里是一个让爱情走开的地方》)

有些部队会为难坚决不同意的女兵,比如从团部下调到山里:

“李蔚华的文化程度最高,也最敢说话,她当时就说,我是来革命的,不是来和老革命结婚的,我坚决不答应。她因为不同意组织的安排,组织就让她到昆仑山的筑路部队去——那是世界上最苦最危险的地方。”(《第二章第五节,《曾可兰:你知道什么叫“二八五团”吗?》)

还有的部队会瞒着女兵举办婚礼,女兵到场才知道自己是新娘。

“有一天,新上任的宣教科科长对我说,有一项工作需要你去十七团一趟。我到那里后,没有任何人给我安排任何工作……当天晚上,团政治处主任和他的几个干事涌了进来,撒了一点喜糖,倒了一杯白开水,就开始祝贺我和那主任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我一下就迷糊了,然后变得十分生气。我气愤地说,你们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他们听后,反倒哈哈大笑起来。宣教股股长说,小文,你现在该知道你到十七团来的工作任务是什么了吧?他说完,当即宣读了结婚报告,当我听到‘同意成皓生与文汇涓结为夫妻’时,我感到这一切太荒唐了。”(第二章第二节,《文汇涓:男四十,女十八,跑到新疆找“爸爸”》)

这样的方式结合的夫妻,很多后来仍在一起生活,也有的先结婚后恋爱。但对女方来说,总会有些难以释怀。

“李蔚华与雪樵的婚姻在我们三人中是最圆满的。但她对这种婚姻形式还是感到难以接受。因为她觉得他们的婚姻好像只是组织的一项工作,宣布了这项工作也就完成了,又是如此的突然,更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第二章第五节,《曾可兰:你知道什么叫“二八五团”吗?》)

不过,驻地不同情况也不一。2009年,进疆湘女李明在接受网易采访时提到,“意志力薄弱点的,领导谈过几次话后就同意了。我是自己比较坚持,组织上介绍了三个,我都没有同意,所以才有后面的自由恋爱。但是也迫于组织的压力,谈了5年才结婚。多数女兵都像我一样抗争过,知识文化高点的,都比较任性点,组织上还是本着自愿的原则,没有强求。”

“八千湘女上天山”虽有不妥,却是不得已为之,绝对不是以讹传讹的那种恶劣事件。并且,这只发生在新疆刚刚解放的一个特殊时期,到50年代末,就变成“驻疆官兵下天山”了。

据中国共产党新闻网消息,50年代末,王震给军垦官兵下了一道奇特的命令:每人带两个月的粮票和布票,放两个月假,回内地老家找老婆,找不到的算没完成任务。而这些驻疆军人也几乎都组成了幸福美满的家庭,所以王震晚年才说:“我平生下过的命令无数道,但我最满意的就是这一道。”

最后,那些自以为掌握了背后“真相”的人,不好意思,你们错了,这就是一个女兵垦荒的豪迈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