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医科大学附属泉州第一医院胃外科及减重代谢外科团队负责人 李新宇
(文/泉州第一医院 李新宇)“梓庆削木为鐻,鐻成,见者惊犹鬼神。鲁侯见而问焉,曰:“子何术以为焉?”对曰:“臣工人,何术之有?虽然,有一焉。臣将为鐻,未尝敢以耗气也,必齐以静心。齐三日,而不敢怀庆赏爵禄;齐五日,不敢怀非誉巧拙;齐七日,辄然忘吾有四肢形体也。当是时也,无公朝,其巧专而外滑消。然后入山林,观天性,形躯至矣,然后成见鐻,然后加手焉;不然则已,则以天合天,器之所以疑神者,其是与!”上文摘自《庄子·达生》,描述的是大国工匠如何削木为鐻。《韩非子·定法》说道:“夫匠者,手巧也,而医者齐药。”医者既能开药,还需手巧。出色的外科医师常被称之“大国工匠”,手术犹如雕刻,专注,走心,追求极致,追求人刀合一的境界,术到极致,几近于道。
每个人的胃原基成型于小小胚胎第4周,此时遗传因素决定此胃质量如何,此后母体内环境如若不稳定,大概会造成先天不足,出生后更是有生活习惯,饮食习惯,环境因素等等造成大不同。饮食健康,规律作息,心情美丽,戒烟忌酒,你若安好,胃也就好;饱胀恶心,进食不顺,吞咽困难,黑便便血,重度肥胖,你若不好,胃也就医。《庄子·达生》里写道:梓庆做鐻,先要七天的斋戒使身体和精神达到最佳状态,再走进山林选择木料。选料时已经在脑海中勾画出鐻的模样,认真寻找匹配的木料才动手取之。外科医师虽然只能被动选材,但若想达到精致和完美,也必须把工作的每个环节做细和做到位,问诊、体检、抽血、彩超、胃镜、CT、MR、Pet-CT、Pet-MR、三维成像、3D打印等等,既有“望闻问切”的传承,又有新时代的“黑科技”,为的是“逆天改命”,勾画出目前“病胃”情形,同时设计出远期“良胃”模样。
古时工匠大成者能以锤制篆,大有“草木竹石均可为剑”之能,虽赞其能,但另一方面也可看出器械的匮乏。“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今的外科医师拥有着大幸福,刀具包括“冷热兵器”,电勾、电铲、超声刀、刮吸刀等等近乎十八般武器,而腹腔镜系统更是有高清腔镜、超清腔镜、3D立体腔镜、机器人腔镜系统等等,摄像系统在良好的冷光源照明下,通过连接到腹腔内的腹腔镜体,将腹腔内的脏器摄于监视屏幕上,手术医师在高科技显示屏监视、引导下,于腹腔外操纵各式兵器,对病变组织进行探查、电凝、止血、组织分离与切开、缝合等操作。所以说如今是外科医师较之前辈高人更容易也更应该近乎“匠”,也更应沉浸于技艺提升的大时代,最重要的是,也使得外科患者得到最佳“纠错改命”的机会。
“深深浅浅的时光里,但愿只记花开不记年。低眉清刀是寒凉冬日,抬头时却已阳春三月暖过千山万水。” 雕刻中,有一种刀法,名曰:“清刀”。 清刀刀法由来已久,享誉雕刻界,其刀法以准闻名,那是刀刀落点有成绩,件件完工成精品。其流程就是在雕件毛胚雕刻好之后,全手工使用刀具,将整件毛胚一刀刀修光完成,所以也叫“清刀微劈雕”。清刀之难,在于要求师傅对于刀工的掌握、手法的娴熟、手的稳定性等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度。这与成熟外科“工匠”的要求是一致的。每一位技术精湛的清刀雕刻师基本都是融绘画、设计、雕刻于一身,他们对从选料、设计开始,工序熟练于心,每一道流程都用心对待,每一处细节都细致雕琢,如此才能最终做成精品。外科“工匠”同样需要充沛的理论,需要具有三维立体思维,需要有艺术感,才能完成手术前的准确设计,是袖状胃切除、半胃切除还是全胃切除,如何重新建立消化道达到对患者最受益,而在手术中,胃的病变部位以及转移的淋巴结就属于成品构图中的多余部分,在高清腔镜下清晰可见,腹腔镜器械从腹部几个小洞进入腹腔,在各种各样筋膜间行走,刀尖在血管上跳舞,刀刀见力而不多余拖沓,精准创伤,对每一处切除,每一处缝合都细致雕琢,尽善尽美,是为“清刀流”。
镜中“胃”雕,清刀之美,是刻刀与木材之间碰撞擦出的火花,是看到绝佳成品的欣喜,手术之美,是镜技让构想成真的欣慰,是见到患者痊愈的仁心。“王冕始刻花乳石,文彭为祖源流长。壮豪飘逸标书画,悦目赏心看寸方。异想天开刀超笔,抒情敛性阴堪阳。精华韵味赖修养,传统继承启新章”。
医生简介:
李新宇,福建医科大学附属泉州第一医院胃外科及减重代谢外科团队负责人,十四病区胃肠外科副主任。中国研究型医院学会糖尿病与肥胖外科专业委员会委员,英国Brighton&Sussex 大学医院(BSUH)访问学者,福建省抗癌协会大肠癌专委会委员,福建省肿瘤防治联盟软组织肿瘤专委会委员,福建省医学会胸外科学分会食管癌学组委员,泉州市医学会胸心血管外科分会常务委员。宁夏吴忠市“柔性人才引进”高端人才,宁夏吴忠市人民医院特聘专家。第四届全国结直肠肛门外科手术视频大赛全国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