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有一名外卖骑手,他听不见声音,也无法说话,却每日穿过烈日和寒风,将热气腾腾的饭菜送至市民家中,用汗水为妻子女儿创造美好生活……这是发生在聋哑骑手刘钊身上的故事。
“我无法听到闺女喊我一声爸爸,但我能一辈子守护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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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大方,是刘钊给人的第一印象。
微笑、打手势,特别是手机打字,是他日常与人沟通的方式。
“您好,我是聋人骑士,已接到您的单,稍后送到,请留意手机,谢谢!”这是刘钊存在手机备忘录里的置顶文件。“拿到餐,我就给顾客发提前编辑好的消息,提醒他们看手机。实在不行,就将文字转化成语音通话。”刘钊敲着字,介绍自己的方法。
刘钊提前发文字与顾客沟通。
今年33岁的刘钊,生于河北邯郸市峰峰矿区。两岁时,因一次发烧打针导致聋哑。虽然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可从小好学的刘钊在父母的陪伴教导下,逐渐学会了识字读书。
因为当年峰峰矿区没有聋哑学校,8岁开始,父母带着他辗转邯郸、石家庄市区寄宿生活。
通过不懈努力,2008年,刘钊被天津理工大学聋人工学院录取。毕业后,他在石家庄先是做起了网络开发工作。后来,为了照顾家里,转行来到饿了么当起了外卖骑手。
然而,比起一般骑手,聋人骑手沟通的成本更高,且平均送单量要少三到四成。一开始,不少小组长都不愿意接纳刘钊,怕他拖团队的后腿。
“为了证明自己,我起早贪黑,每天比别人多跑几小时。天气恶劣时,更是全天上线。”
因为听不到声音,刘钊无法使用语音导航,有时候是路走了一半,却发现走错了,只能停在路边,把地图记下再出发。
但最大的问题,是听不到顾客的声音。“有一次明明已经敲门了,可人家却迟迟不开。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顾客早就在屋里大声喊‘放到门口吧’,而我却听不到。”
困难固然多,可只要用心,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闲暇时,刘钊经常会看着地图,在负责的区域内“巡逻”,力求记熟每一条道路;送餐前,会提前发信息告诉顾客自己的情况。
刘钊拿出了一张手机截图:2020年10月9日,71单,成为刘钊单日送餐量的最高纪录。当天他跑了12小时,成功登上石家庄市“蓝骑士”单日配送榜的第一名。那一天,他发了一条朋友圈作为纪念,同事们纷纷给他点赞。
“我不希望大家迁就我,跟平常人一样的对待就行了。”
一次,刘钊在桥西区某美食广场附近收到两单任务后,便匆忙赶到商家取餐。
向来严谨的他这次送餐前却没核对餐号和顾客信息。到达第二单顾客楼下时,他才发现自己把两位顾客的外卖弄混了。按照平台规定,这一单要由他自掏腰包,后续更改超时要罚钱。如果遇到顾客投诉,将面临被封号的处罚。
好在,两位顾客得知骑手是聋哑人时,都表示愿意给刘钊时间。
赶回店铺,即将闭店的商家得知了刘钊的来意,马上让厨师重新点燃了炉灶。为了向顾客致歉,刘钊特意给顾客加一个13元的食品。然而商家坚决不收刘钊的钱,他拗不过,在手机上打下“改天我再来付款”,一路小跑下了楼。
见到顾客时,平台显示“派单超时32分钟”。刘钊一边鞠躬致歉,一边连比划带打字,不停解释。当顾客向他示意不会投诉后,他长舒了一口气。此时,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平台对这一单的罚款明细。
“这是最低级的失误,不能让别人为我的错误买单。”刘钊打下这句话。
取餐后的刘钊认真核对信息。
从业这几年,细微之处的温暖数不胜数。比如很多同行会让自己先行取餐,熟悉自己的顾客会早早地帮我打开门,有的人还会在平台中为我“打赏”,用留言送上鼓励……
尽管经常跑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但通过这份工作,刘钊每月的收入足够养活家人,这也给了他更多的信心和肯定。
刘钊妻子与他同岁,也是听障人士,他们是初高中同学。2014年,他们结婚,后来还有了一个女儿。
每个工作日早上8点半,刘钊准时送女儿上幼儿园。在楼下,他贴心地给女儿戴上儿童口罩、墨镜、头盔,然后把手里的奶酪棒塞进女儿的上衣口袋。从家到幼儿园20分钟路程,这几乎成了刘钊一天里唯一可以和女儿相处的时光。
“我全职跑单,老婆带娃。”刘钊打着字,“我无法听到闺女喊我一声爸爸,但我可以一辈子守护她的笑容。”
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夫妻俩不想让孩子错过学说话的黄金时间,早早就将孩子送去了幼儿园。
“我们听不到,但孩子可以。为了孩子健康成长,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为了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妻子也开始做外卖“骑手”。刘钊和妻子相信,只要积极向上,生活总会越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