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是大地裹着的白皑皑素装,是天空迟迟拨不开的阴霾。不到一百亩的小镇,彻骨严寒与黑暗笼罩着这里。一匹雌驹缓缓地向镇上唯一的酒馆踱步,步履踉跄,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泛着点点灯光的酒馆,将雪地灼烫出一抹暖黄。雌驹打开酒馆大门,携着屋外的寒风同屋内喧杂的热浪相撞,她不禁为此一哆嗦。酒馆内马声鼎沸,众马不断地打趣喝酒,浑然于世外。雌驹四处张望,好容易才找到一个靠近火炉的空座位坐下,她抖落身上披散的碎雪,伸展伸展僵硬的四肢。火焰在木柴上悦动,火苗舔舐着她的鬃毛。
待到身体状况好转之后,她随即点了一杯最烈的苹果酒。不到一分钟,冒着气泡的精酿果酒就被端到他面前,醇厚的苹果味穿透鼻腔,深深刺激着雌驹。同样被吸引的还有坐在她旁边的一位年老雄驹。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咳咳...啧啧啧,这可是由真正的新鲜苹果酿造而来的果酒啊,香醇滚烫的液体淌入喉咙,只需一小口,便可使马咳咳咳咳..飘飘欲仙.....”
感受到炽热目光的雌驹翻了个白眼,不解地问:“???你是有什么事吗?你想喝的话,你可以自己点!别打我这杯的主意!穷酸老头!”说罢,便死死护住那杯果酒,又对着他吐吐舌头。
年老雄驹听罢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摘下黑斗篷,他那花白如雪的鬃毛无风自动,飘飘然。雌驹注意到他头顶赫然存在着一道奇异无比的伤疤,犹如一把倒刺的三叉戟,再望向他那双古朴甚至带有些许浑浊的眸子,竟隐隐透出一股光芒,但也就一瞬。
他站起身来,一不小心闪到了腰,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冒。不过他没有理会一旁憋笑的雌驹,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哆嗦着问她:“你相信这片大陆本来也有料峭春风时绿草遍地的景象吗?”
本来在边努力憋笑边细品果酒的雌驹不由得噗嗤一声,浓烈的酒水涌入她的腔喉,咳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融入酒馆温暖的氛围之中。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雌驹对他疯狂打趣道:“怎么?今天好像也不是愚人节啊,怎么还没喝酒就开始说胡话了呢老头!还啥啥啥廖桥什么蠢风,凛冽寒风还不够你喝一壶的咩....”
雌驹话音还未落,不知何时,那匹老雄驹便来到了她跟前,并捧起她的脸,极为认真地盯着她,任凭那杯果酒在空中翻转,滴滴液体在地上绽开。她感受到那双枯槁手臂上传来的寒冷,感受到那双浑浊眼珠里迸出的恐惧,她想向后倒去,却发现周围一切都变得很慢很慢,酒杯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停留在半空。
喧闹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以及寒冷。雌驹无力地瘫倒在一片黑暗中,她望见远处有一团篝火正在燃烧着,散发诱人的温暖。一颗野草种子在她身上扎根,汲取养分,她的意识慢慢涣散。
砰!酒杯落地的沉闷响声丝毫没有影响酒馆里的喧闹,屋外寒风依旧凛冽,没人注意到在这小小火炉旁的变故,今天对于他们来说,稀松平常得就像一片雪花在苦寒中无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