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彩中国•人物志:蔡树本——行走在云彩之上(图)

多彩华艺

语言的尽头是音乐,那么音乐的尽头就是绘画了。——蔡树本

蔡树本,蒙古族

蒙古族艺术家蔡树本为“多彩中国——民族微型艺术国际大展”创作的两幅作品

▲《蒙古马》,正面,10x12cm,布面丙烯,2016

黛蓝色马驹与蓝天相依相伴,让你的灵魂与意识融化在宁静温柔的蔚蓝的故乡里。她也是“腾格里”的颜色,和着我们祖先的信仰。在我眼里,蓝天、碧海和蔚蓝的故乡一样壮丽多彩……

▲《达拉》,正面,10x12cm,布面丙烯,2016

热情洋溢的达斡尔族姑娘,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娜恩达拉,红红的脸庞映蓝了她的秀发。

一曲天籁之音,往往滑出半启的窗穹,泼染得天空更蓝了,正在随风闲摆的丛草也都停下来。循着歌声走进蒙古包内,打眼看见一位美如画的身影忙碌在一提木桶旁,捣着马奶。这位弘吉剌部家族的女子,便是蔡树本的外祖母。

“在外祖母经年哼唱的牧歌,我看见了明亮的黄色,有的是蓝色,像一条河流。”

从幼年的摇篮里,听过古老长调,懵懵懂懂的,却在他记忆中,慢慢浮出一幅幅奇妙的画卷,沉荡着,沉荡着,沉了这么久。

▲《奔月》,30x30cm,1983

最初在歌中感知色彩,二十岁的蔡树本考进内蒙古师范学院,师从妥木斯等先生。那时,他身边围着几多寻师无门的画友,白天骑上破旧的自行车漫山遍野的去“汲”风景,晚上潜入学院美术教室偷画石膏像,也混进火车站候车室画人物速写。

“我们被戏称为‘蔡训班’,就在那些年,我读懂了外祖母的歌……语言的尽头是音乐,那么音乐的尽头就是绘画了。”

闲来,这群画友拨弄木吉他胡乱唱些外国民歌,以躁动的青春驱散层叠在眼前的迷惘之雾,直到把嗓子喊哑。

▲《龙马》,138x69cm,2014

而他,也经常梦见小时候的草原,牵着父亲的一匹白马,去离蒙古包很远的湖泊饮水,边走边凝看它的眼睛。它也与他低声絮语,从鼻孔里发出嘶鸣,是在倾诉,又似在撒娇。

“你是你的,蓝/并且比蓝,更深/朝着灵魂的向度。”

他画的最多的,就是马。晨雾之马、湖畔之马、山麓之马、草原之马。荟聚在《树本画马》里的系列作品,寓意着无论世事如何,美好和纯净始终像儿时那般单纯,简单。

▲《星空》,90x60cm,2015

从油画伊始,他怀揣着神往之心,踱入中央美院首期壁画研修之列。曾一度,美术界学的都是“苏派”,忽然在《美术》杂志上刊出了一篇描述中国博大文化的短文,引起业内不小的反响。

“当时刚刚改革开放,大家都在学西方,我们读那篇文章之后也要求去敦煌看一看。”

到了莫高窟,随意去哪个洞都可,也可拓片。如佛徒般,他整日逗留在窟里,一边观摩,一边不经意的往壁土上一摸,就摸出一个泥塑的小佛像。虔诚之余,摊开画纸,写了许多壁画临本。特别是在永乐宫,他用整张高丽纸,割完线,先揉再穿插,之后涂色,临摹出斑斓的效果。

▲《穿越的痕迹》,90x60cm,2015

“我以绘画,来捕捉冥冥中遥远的记忆。”

转年,涌起一股响彻大江南北的“85美术新潮”,沉荡在他心中的绘画之图,愈加清澈、逶丽。自打上了西安美院,他没日没夜的劳碌,去印染厂印染画布,也做玻璃腐蚀画,去陶瓷厂烧瓷,痴迷于窑变后色彩产生的意外之美。从他手中诞出大量五彩夺目的陶艺三彩,陈列在全国首届陶艺壁饰展时,满庭鼎沸,叹赏连连。

▲《远古的回声》(局部三),100x140cm,2015

一次偶然的机遇,他别离青城,调到青岛大学美术学院,在设计系的陶艺专业基础上,开创了含括壁画、陶艺、平面、环艺、数码的公共艺术,把淬炼多年的艺术精美广撒在一尺讲台上,栽育出漫山桃李。

“在看似散漫的画面中,寻找一种山与海、草与天的内在秩序。在大海的边缘,在山石深处,在变幻莫测的凝视中获得心灵的认同。那一刻的顿悟,让我登上崂山就能看到我梦中的草原。”

一年几回往来草原与青岛,多角度多频次的融合,他有了以游牧的笔锋书写山海的造化,铺呈出一片以描绘草原的笔触涂抹潮涌峰挺的色彩。

▲《神驹的歌》,69x69cm,2016

友人评说他,亦真、亦幻、亦凡、亦禅。诚然,放舍俗事的禅道,诗意又忧郁,时时从他仙骨若游般的眼神里跳脱出外祖母的古歌。歌里有艺术之色,有佛陀之慈念。

“若有因果,我想一定是佛,从山的那边踱步而来,他看见了一颗虔诚的心落满尘埃,想引我渡河。”

他与三两个亲友,漫步在内蒙古巴彦淖尔一望赤红的岩壁之侧,看着深居在高高山洞里的阿贵庙,顿生悲善,端立合目。

▲《阴山岩画》(局部二),150x200cm,2013

要说,行走于原始神秘与洪荒地界,还是几番欧行艺游,写生于他,于他的艺术,是一种束手束脚的屏障,无从呈显他的灵气。惟有匿在泰静的画室,他才独自回品一路走来的种种感动。膝前的一张条案上摆放着母亲留给他的几只镶银酒具,他与这几件从弘吉剌部落的先人传下来的老物件之间,只隔着一幅画的距离,彼此凝视着,不知名的隐痛中,他早已泪流满面。

“浓重的夜色褪去了白昼的喧嚣,该安静的也正在安静下来……”

外祖母已经苍老了,乍现又隐。耳边哼唱的蒙古长调,乍起又远。再看一看那泛着光泽的传家宝,好似外祖母又邀来一群邻家挚友,品饮她酿制的马奶酒,站在一旁还劝阻着:少喝点,会醉。

▲《祝酒歌》,80x120cm,1977

▲《祝酒歌》局部

这幅早年旧作,亮相“2016年中国美术馆贺岁大展——中华民族大团结美术作品大展”,为他怅然的心绪浇注了些许的抚慰之浆。

“一笔颜色挥洒出去,呈现出完全意想不到的东西,是画中最迷人也最令人感动的地方。艺术就是这样,没有预料,没有强求……”

欲非欲,无形之大象,染成什么都不再执着,所有无心插柳,都是随心无欲之柳成荫。在云的上面,固有他信手拈来的色彩。此色此彩,也浮沉在家族的一首牧歌里。而今,他几十年的功力化作“几片色彩”,两三笔痕,皆在艺术之外。

▲《画家的笔痕》,20x30cm,2016

▲《古罗马斗兽场》,20X20cm,2016

银色金属分割线

【蔡树本的其他代表作】

▲《呼伦湖畔》,58x90cm,2007

▲《美女如玉马如龙》,138x69cm,2016

▲《美女如玉马如龙》局部

▲《丝路行》90x180cm,2014

【蔡树本在创作】

【蔡树本个人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