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滨城市厦门,各式各样的海鲜佳肴是厦门市民餐桌上的“常客”。但即便是再丰盛的海鲜大餐,都比不过厦港耄耋老人陈永祥的“饕餮盛宴”。他所编著的《千种鱼虾蟹贝藻类图》,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动笔,耗时十余年终成一书,并于前两年出版。书中描绘了各式各样的鱼虾蟹贝藻,常见的如海鳗、鲫鱼、跳跳鱼、马鲛鱼,罕见的如短吻鼻鱼、八带蝴蝶鱼、驼背三棱箱鲀,还有不少是已无处寻迹或禁食的保护动物。
陈永祥已耄耋之年,依然坚持伏案工作。
海胆
普提鱼
卷折馒头蟹
数着鱼鳞片画图
材料堆了半间屋
手绘,是时下年轻人十分追捧的艺术形式,可写实可抽象,融入创意点子。
翻开厚重的图册,陈老手绘的海洋生物则更加写实。凑近了仔细看,每一张手绘图都色彩丰富,具有层次感、立体感,并附有一段文字介绍。
陈老指着乌鲹的手绘图说道,即便是书上能找到原样,也要买到实物来观察。于是,跑市场就成了陈斌的日常“工作”。
“父亲拿参考书上的图给我看,形容一番,我拍个照,就去市场找。”运气好的时候,陈斌能够快速找到父亲要求的品种,还是活蹦乱跳的。
一拿到儿子淘来的海洋生物,陈老如获至宝,反复研究。由于年事已高,一些细节部分,他就握着放大镜仔细观察。追求尽善尽美的陈老说:“变质的绝对不能用,海洋生物新鲜与不新鲜,颜色会有差别。”
陈斌笑着说,父亲常常一层一层地数着鱼鳞片,再依样画下来,如果是比较难画的,一般需要画7天—10天。陈老先把海洋生物的模样刻在脑子里,才开始动笔,“如果没画完,就把它冰冻起来,第二天继续。”
有时,陈斌跑了一天都未必能找到父亲要求的品种,他只好拜托外地朋友帮忙寻找,拍张照片给他。陈老说:“实在找不着实物,只能通过网上搜索、查阅书籍,找图片来画。”
在陈老家中,有一间房间堆放着他曾经参考、查阅过的书籍和手绘原稿。在《千种鱼虾蟹贝藻类图》出版之后,陈斌把父亲的材料整理打包到箱子里,几乎堆满了半间屋子。
买光店铺狼毫笔
老板笑话他“傻子”
陈老说,年轻时他一心想学本事,做生意赚钱。报名读夜大之后,陈老修完文学专业又读生物学专业,这也为他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进入厦门市水产品加工厂担任食品技术员打下了基础。
每天与各式各样的水产品打交道,陈老练就了一对“火眼金睛”,秒秒钟即可辨别种类。
“当时买鱼需要鱼票,一斤到五斤不等,都有相对应的鱼票。”而鱼票上的各种鱼类图案,就是陈老早期的手绘作品。街坊邻居们这才知道,原来陈老竟有这门手艺。
说起手绘,陈老依稀记得一件趣事。上世纪六十年代时,他去了一趟上海,走进位于南京路的一间美术用品店,豪气地对店铺老板说:“我要狼毫画笔50支、马头牌颜料、画纸。”没遇到过哪位客人一口气买这么多画笔,老板有点不可思议,笑话他是“傻子”。
结果,老板盘点了店铺里的画笔,还不到50支,被陈老全部买走。“当时一支画笔几毛钱,一下子买那么多材料,至少得花三四十块。”而当时一个月的工资能有四五十块已经相当不错。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陈老专注于手绘各种海洋生物。历经十多个春夏秋冬,他完成了千幅手绘图,汇集成一本长达188页的《千种鱼虾蟹贝藻类图》,其中大部分可在福建海域、海鲜市场寻得踪迹。
亲自担任校对
每个字都要“验收”
“父亲常说,人要有一技之长。”陈老的儿子陈斌语重心长地说,出一本书一直是父亲的夙愿。于是,两年前,陈斌花费20余万元,完成了父亲的心愿。陈老还亲自担任校对,每一个字都必须经过他“验收”。
考虑到父亲年事较高,长期伏案过度用眼不合适,陈斌特地买了一台超大尺寸的高清电视,搭配一台台式电脑,把排版后的图册放映在电视屏幕上,给父亲看。
陈斌没想到校对是如此巨大的“工程”,他笑着摇了摇头:“每改一个字或者一个标点符号,这一页都需要重新印刷。”如此反复,仅校对就耗时约一年。
“校对、印刷要两头跑,还要重新印刷,耗时又耗钱。”怕父亲等着急了,陈斌干脆把设计公司的工作人员喊到家中,和父亲一起工作,当场发现错误当场改正。那段时间,陈老则整日坐在电视屏幕前,一页一页、一字一句地看。
《千种鱼虾蟹贝藻类图》可谓汇聚了陈老一生的心血。尽管毕生心愿已经达成,92岁的陈老如今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还是得经常动动笔写点东西。”陈老的床前放着他最近正在看的书,和一本手写的读书笔记。(海西晨报 记者 王晓萍 通讯员 林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