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跑步机上被捕 20年前抢劫杀人
当年案发地照片，船主夫妻在这艘水泥货船上遇害。受访者供图
1月3日10时，浙江省湖州市南浔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破获“1998·8·28”练市镇白马塘特大抢劫杀人案。发布会上，湖州市南浔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沈光明表示，“南浔史上最大的一起未破命案终于告破”。
三名犯罪嫌疑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其中一人，落网时是宁波某装饰工程公司老板，手下有二十几名员工。
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水泥货船里的血案
1998年8月28日晚，湖州市南浔区练市镇白马塘河道内发生了一起血案。在一艘水泥货船上，船主夫妻刘某和姜某被人杀害，两人一共身中二十多刀。
案发后，湖州市、南浔区公安局成立了“1998·8·28”专案组。专案组民警发现，案发位置位于京杭大运河的分支、浙江到江苏船只来往的主航道。被害人刘某和姜某从事水上运输行业，从桐乡一带的砖瓦厂购入砖块，再运输到江苏梧州出售，出门需要携带大量现金。
通过现场勘查，警方初步确定，这是一起专门针对水上运输船只的抢劫杀人案件。
2017年6月起，专案组重启侦破。图为专家组在村里采集信息、进行排查。 受访者供图
在案发现场河道下游三公里处，专案组成员调查走访时发现了一条可疑的水泥挂机船，经查为苏州市吴江区八坼镇的被盗船只，由此判断，犯罪嫌疑人作案后弃船。
专案组成员费东东告诉记者，犯罪嫌疑人在现场遗留了四件上衣和三条裤子，都带有血迹。民警走访案发现场附近群众了解到，案发前曾有三人驾船在附近游荡，体貌特征和现场遗留衣物吻合。由此，民警判断该案有三名犯罪嫌疑人。
当年，有群众向专案组民警反映，犯罪嫌疑人说当地话，办案民警一度认为嫌疑人中有八坼镇当地人。
专案组认为，该案的三名犯罪嫌疑人于案发前一天凌晨从八坼镇盗窃船只后，驾船长途奔袭100余公里到案发水域，采用“小船靠大船”的方式，登上刘、姜夫妻驾驶的水泥货船，实施抢劫。
上船后，三名犯罪嫌疑人用菜刀、榔头、锁链等工具殴打刘、姜二人，导致二人死亡。
“地毯式”排查
20年来，该案几度重启侦破，但限于技术手段，案件一直未取得突破性进展。
“三名案犯虽然都在现场留下了关键的证据，但是他们作案后一直藏匿，而且也没有再犯案。”南浔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沈光明介绍。
案发时，虽然嫌疑人的老家江苏兴化也在专案组划定的排查范围内，专案组成员也在该地区进行过排查比对，但三名嫌疑人此前并没有不良记录，也没有到公安机关采集过信息，所以三人并未进入警方重点排查名单。
2017年6月，“1998·8·28”再次重启侦破工作。6月21日，湖州公安再次成立专案小组，下设专案办公室、重点区域排查组、技术比对组、物证梳理组和重点人员甄别查证组。
案发现场照片，带有血迹的可疑衣物。 受访者供图
“我们调出20年来所有的原始案卷材料，召回所有参与案件侦破的侦查员回忆案件细节、摘录侦查笔迹，最大限度对现场进行重建，还原案件。”南浔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沈光明说。
专案组再次对当年犯罪嫌疑人留在现场的物证进行了全面分析，走访了浙江、江苏两省所有地市以及四川、青海、福建等9省21市，开展人员查档、案件串并和技术比对工作，全国各地查证比对20余万人，重新梳理出原侦查范围内重点对象3000余人，查证人员2000余人。
期间，专案组对江苏吴江等区域进行“地毯式”排查，66天里采集了生物检材2700余份，逐一排查比对。
2017年12月，43岁的江苏兴化男子唐某余被公安机关采集了信息。
12月28日一早，金华永康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室副中队长应海斌刚打开数据系统，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一枚来自江苏兴化籍唐姓男子的指纹，与湖州市南浔区1998年8月28日运输船杀人抢劫案现场遗留的指纹相似。他的心一下收紧，但很快镇定下来。分析显示，指纹比对成功。
同时，通过DNA技术比对，唐某余的信息和案发现场嫌犯留下的信息相吻合，唐某余由此被认定有重大作案嫌疑。
当天晚上18时许，专案组成员在上海市一健身房内将唐某余抓捕。
专案组成员费东东回忆，唐某余见到专案组民警时正在跑步机上跑步，民警上前问他的名字，唐某余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他完全没有想到民警会因为这起命案找到他。另外两名嫌疑人落网时也是这种感觉，他们都没想到，时隔20年后警察还会找到他们。”
唐某余交代，另外两名犯罪嫌疑人落脚在宁波。6小时后，当年参与抢劫杀人的唐某保和倪某良相继落网。
一名嫌疑人已成公司老板
经过审讯，警方了解到，三名犯罪嫌疑人为亲属关系，其中两人为堂兄弟。1995年之前，他们在吴江八坼地区从事水上运输行业，待了五年，对当地情况很熟悉。之后，他们因经营不善亏本，回到老家江苏兴化。两年后，三人因经济拮据，预谋商量回到吴江八坼抢劫。
1998年8月28日，三人驾驶从吴江八坼盗窃的一艘水泥船至案发地，对被害人刘某、姜某夫妻驾驶的运输船实施抢劫，期间对夫妻二人进行殴打、捆绑，最终劫得现金16000余元，并致刘某姜某死亡。
三名嫌疑人落网后交代，这是他们第一次作案，作案后仓促弃船，上岸后换掉衣服和物品，坐车到上海，又从上海辗转回到江苏老家。三人在兴化藏了几年，才重新外出打工。
唐某余之后到上海、宁波从事装修行业，还成立了一家装修公司，手下有二十几名员工。他也在宁波购置了房车。
2016年，唐某余的装修公司因经营不善亏本，负债累累。落网后，唐某余问办案民警：“是不是我犯了这么大的案子，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所以才不能成功?”
新京报记者 王翀鹏程
